你发现了一只鸽子

锵锵!你发现了鸽子型废话机!

【李羲承梦向】囚笼05-06

李羲承梦向/骨科/连载中

  05-06

  05占有欲

高中的第一个白色情人节,我没有收到来自哥哥的礼物。


这是一个独属于我跟他的约定。每年白色情人节我们都会相互交换礼物,有时候是花束,有时候是巧克力。


我们是兄妹,有着相似的脸庞和五官,但是他明显比我更受欢迎一点,每年的白色情节总能看到他桌上堆积的巧克力和花束。我从没见他吃过这些巧克力,这些花束也总是下落不明。


在我们定下白色情人节互送礼物这个约定后,我再没见过他桌子上有别人的礼物。我们会为了对方推掉其他的人礼物。因为他的礼物,平平无奇的日子有了巧克力和花束的香甜。我一直以为,白色情人节是我们共享彼此的日子。


唯独今年是个例外。这天早上,我的桌上惯例放了一束花,浓烈的气味让我皱起了眉头,这不是我喜欢的类型。我有点疑惑,将它翻过去看署名。果然不是李羲承,她他我内心有点奇怪的不安,按理来说,哥哥的礼物应该早早地就准备好了。我的巧克力也已经送到了他手上。


可是今天一整天,我都没有收到来自李羲承的白色情人节礼物。我有些莫名地焦躁,难过,或许是他忘了呢,我这么安慰自己,强迫自己的注意力从李羲承上挪开。赌气下,我收下了那支花,没有像往常一样随便找个什么借口还回去或者扔掉,它就这么放在我桌上。


他比我大一届,但是我们的放学时间一样。我们班总会放得晚一点,他站在我们班门口等我,夕阳洒下的光映在他脸上,银色的耳钉闪闪发光。他身边站着一个女生,羞涩地向他递过来一块精心包装的巧克力,他笑着说了一句谢谢,收下了那块巧克力。我从后门出来刚好撞到这一幕,心骤然收紧了。那枝花还被我紧紧地攥在手里,花上没有除干净的小刺扎地人生疼。我似乎来得不是时候呢,哥哥。


我闷闷地靠在后门,等他俩终于聊完了转过头来发现我。他走过来,牵起我的手,脸上的笑意还没消。我看到那个女生的脸一下黑了,他仿佛没看到那个女生的脸色一样,轻描淡写地说:“这是我的妹妹。”我扯出一个笑容,握着他的手一点点用力。他低下头看着我,轻轻地晃了晃了我的手,柔声对我说:“走了。”别扭,奇怪的情感又冲上了岸。呼吸间像被湿气堵住了喉咙。


为什么呢,为什么你总能如此轻易地牵动我的情绪。


一路上,我们都没有提起情人节礼物的事,就这么沉默了一路回了家。他不说话,我也不主动发起话题。刚刚在那个女生面前牵起的手还没松开,他握得很紧,我几次想抽手都以失败告终。这倒像是我单方面地在闹脾气了。


后面的几天,我总是躲着他。早起二十分钟去学校只是因为不想跟一起吃早饭,一起走那条上学路。晚上也总会用补课的理由躲着他。不知道为什么,我就是莫名地不想看见他,看见他就能想起白色情人节傍晚的走廊。他笑得那么明亮,我心里却下起了小雨。


总是这样,因为你滋生出莫名其妙的情感。焦躁,难过,占有欲。我逐渐搞不懂自己,也不明白你的内心。为什么我们之间的平衡可以如此的轻易的被打破呢?


最近躲着李羲承的缘故,我回家总是很晚。其实补课在放学后三十分钟就结束,剩下的无处可去的时间,我只是漫无目的地吹着晚风游荡着。一直到天空彻底黑下来,我才打开家门。


不想回家,不想看见李羲承。我还在跟自己赌气,有时候觉得自己也挺莫名其妙的,怎么能因为这么一点小事别扭成这样呢。我苦恼地坐在路边的长椅上思考。但是就是好难过啊,从小的约定,怎么能被他这样轻易地打破呢。如果说了对不起的话,我也不会那么难过啊,偏偏什么话都没有说。还有那个女生,哥哥跟她是什么关系啊。无论是什么关系,作为妹妹,我似乎连插手的资格的都没有。我心里很不是滋味。你喜欢哥哥吗?想成为恋人的那种喜欢。我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。


从小时候开始,我们几乎就是相依为命的状态。父亲去了外地工作,是哥哥一直在担任着照顾我的任务。儿时过于亲密,让我对他产生了过于依赖的情感,越是靠近就越是渴望,我们就是这样的病态。现在的我们似乎回到了不远不近的“正常”兄妹关系。又来了,又是这种因为你而起的奇怪的感情,让我的心像被什么东西啮咬一样痛,痛地我想掉眼泪。


天一点点暗下来,晚风吹地好冷啊,眼泪一滴滴砸在衣服上,濡湿了深色的布料。我抬起头,看着大楼间的最后一丝晚阳,眼泪晕染开景物。我好像看到一个身影很像李羲承的人背着光向我跑过来。我既期待那是他,又害怕真的是他。这个时候来什么啊,看我出糗吗。我狠狠地擦了一把眼泪,然后就猝不及防地被他从长椅上拉起来,然后狠狠地被拥入怀抱里。那一刻,我的脑袋里像是有什么东西炸开了,世界黑了一瞬,耳朵里全是蜂鸣声。他安慰人的方式很直白,就是拥抱。他抱得很紧,像不给我喘息的余地一样。


我听到他在我耳边说,“对不起。”


“白色情人节快乐,哥哥。”


于是我又收到了他送我的礼物,一块甜到发腻的白巧克力。


06潜伏期

那块他送我的巧克力,被我掰开吃了一口就一直放在那里。像是味蕾坏掉了一样,明明应该是腻死人的巧克力,在我尝起来像一块会在嘴里融化的蜡块。我丝毫没察觉到异样地问他:“哥啊你是不是买到假的了,怎么一点味道都没有。”他皱了皱眉,“怎么会呢。”他叼走我手中剩下的那半,被甜到脸都皱了起来。


于是我又一次进了医院。坐在医生的桌子前,我还在放空我的大脑,倒是李羲承严肃得不行。他轻声让我先出去,他和爸爸要跟医生单独聊聊。


我从没问过他们我得了什么病,他们也在瞒着我。但是关于我的病,在8岁那年我就知道了答案。这种传女不传男的遗传病有潜伏期,可能是十几年也可能只有几个月,发病的原因未知。现在过了漫长的潜伏期,病症终于显现在我身上。


我坐在医院的胶质长椅上,看着窗外,又是阴雨天,春雨下个没完没了。


妈妈的葬礼那天也下着这样的细雨,跟哥哥闹脾气的那天后来也下了小雨。怎么这种事情总会跟雨撞在一起呢。


他俩出来的时候,李羲承的眼睛也下了小雨。这是进入了青春期后,我第一次看到他的眼泪。哥哥啊,明明痛的是我,为什么流泪的是你呢。


于是我上前拥抱了他,我跟他一样,安慰人的方式只有肢体接触。“哥哥啊,我会死吗?”我没问我的病,他的身体颤了颤,又轻拍着我的肩膀安慰,“不会的,不会的,哥哥不会让你死的。”


在那之后,我三餐加上了大把大把的彩色药片。生活中加上了看不懂的全英文药瓶,时好时坏的身体,父亲日渐花白的头发,和哥哥的眼泪。李羲承因为我又变得脆弱了,脆弱地就好像又回到了那场葬礼,那个阴雨天。或者说,那场雨从未远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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